第八十四章:霍青之怒
也難怪霍青如此暴怒。
最初寄希望于馬瑞能引薦那位神秘鐵冠道人,幫自己搶得山河派掌門之位,結(jié)果這個齷齪的男人奪了自己的清白之身之后,居然不想負(fù)責(zé)任!
而后退而求其次,經(jīng)介紹與血煉宗暗線達成協(xié)議,用自己的婚姻換取山河掌門之位?;羟嘈恼f已經(jīng)成了事實,那不如將錯就錯,等到了自己羽翼豐滿之時再另做打算。
可就在不久前,這個猥瑣懦弱的男人又主動把花澗派引到了自己房間!有花澗派存在,取這山河掌門之位當(dāng)然勝算更大,但問題在于霍青想正經(jīng)當(dāng)個一派掌門,而不是成為傀儡!
從自己這位小姨進屋開始,霍青就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態(tài)度,不說話不反抗不逃跑,不愿意接受花澗派任何幫助,也不愿承認(rèn)所謂的代理監(jiān)護人身份,全身心指望血煉宗暗線的承諾,天一亮帶自己去接受掌門之位,與花澗派劃清界限。
不過萬沒想到,剛才一陣騷亂,聽說血煉宗的暗線竟然逃跑了!
霍青不知道吳夫人與血煉宗有什么交易,更不知道自己隨時走到楊家宅邸就能接過掌門之位,只知道血煉宗承諾的掌門之位成了泡影,理論上所謂的交易完全不存在!
說一千道一萬,折騰大半天,最后的結(jié)局就是自己的清白被馬瑞奪走,剩下一切如舊!
血煉宗跑了,霍青的怒氣還能往哪撒?自然全部傾瀉在了馬瑞身上!
捧著手里的信箋,馬瑞還沒從失落中緩過勁,聽到怒吼聲轉(zhuǎn)眼看到一個黑影沖了過來,沒等抬手招架,一腳已踹至心窩。
結(jié)丹期的實力加上暴怒的情緒,霍青這一腳踹完,借著反彈之力,在空中倒翻一個跟頭才落地,可想而知,被踹的馬瑞有多慘。
咚!
一個身影倒飛出去,砸倒一片隔墻,碎石紛飛,甚至蓋住了躺在地上的軀體。
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,馬瑞疼得瞳孔渙散,看不到任何事物,眼前一片迷幻的星光。仿佛等了一個世紀(jì),終于等到一口淤血從喉頭噴出,新鮮的空氣重新鉆入心肺,馬瑞才感到自己還活著,只不過渾身痛得沒了知覺。
“呵!命還挺大!”陸詩燕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站到馬瑞跟前,居高臨下審視著這個玷污了自己侄女清白的螻蟻,用冰冷的語調(diào)問道:“是想凈身茍活,還是以死謝罪?”
馬瑞四肢麻木身體劇痛,但是思維還沒僵化,對方凜冽的殺意如此明顯,于是哪怕咳著血也趕緊申辯道:“我娶,我娶!”
按照之前的婚約,只要保證霍青當(dāng)上山河掌門,兩人正式結(jié)婚,也就不存在所謂的玷污清白一說。
“你說什么?”陸詩燕先是一驚,眉頭輕揚,接著神色愈發(fā)慍惱,眉宇緊鎖,右手憑空一握。
“啊……”馬瑞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勒住,痛得仿佛要炸裂!
“你算什么東西?居然想娶我的侄女?”陸詩燕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話,右手一抬,馬瑞就像一只脫毛雞仔,被提著脖子從碎石堆里拎了起來。
剛才霍青重重一腳,馬瑞的肋骨已經(jīng)斷了數(shù)根,再撞上堅實的墻壁,整個身體骨架都快錯了位。如今被懸空拎起,骨骼易位,嵌進血肉,疼得張口喊不出聲響。
“陸堂主?!辈恢朗遣皇且驗閳雒嫣珣K,楊真在不遠(yuǎn)處悠悠道:“按照約定,在這東林河洲,如何處置世俗之人,還得我們無量山裁定??!”
楊真連站姿都沒變,只動動口,就讓花澗派陸詩燕臉色陰沉了下來。按照三大門派約定,東林河洲的修真門派之爭,打打殺殺不論。但涉及世俗之人,反而需要無量山或者當(dāng)?shù)亟y(tǒng)治門派來裁定,既不能放過,也不容許花澗派私下處理,否則就是單方面撕毀條約。
之前李文歆沒有當(dāng)場誅殺楊柏長老就是緣于此故。
實際上,若是偷偷摸摸殺了個把人,花澗派不聲張,無量山估計也懶得管,可是如今無量山的楊真就在一旁盯著,這可就難辦了!
“他,他有師父!”眼看小姨手勢漸松,似乎打算就此停手,霍青心中惱恨,忽然喊道:“也有師門!”
“嗯?”輪到陸詩燕驚訝了。就憑馬瑞這點修為,哪像是有師承的模樣?以至于剛才楊真一開口,陸詩燕當(dāng)即就信了,以為只是個小宗族子弟。
“他師父叫鐵冠道人,師門是……”霍青記得當(dāng)初父親逼問過,但一時又想不起來。
這一愣神的工夫,馬瑞終于適應(yīng)了疼痛,頭部扼制也寬松許多,虛弱解釋道:“都是瞎編的!我沒有師父師門!”
這一句,招來了比破了少女清白更多的白眼。
本來楊真只是不想看到花澗派在自家地盤耀武揚威,不過聽到馬瑞如此沒有骨氣,為了茍且偷生居然拒認(rèn)師門,頓時也沒了搭救之意。
“哼!”陸詩燕更是滿臉不屑,這種懦弱膽小的渣男世間少一個好一些!
“我只是,偶然得到一本心法?!鼻笊沟民R瑞顧不上顏面,忍著劇痛掏出那本金石錄抄本,囁嚅道:“若是有師父,我何必自己抄錄……”
楊真皺起眉,聽起來好像有幾分道理。
陸詩燕眼神在破爛的賬本上掃過,略微遲疑后,左手接過賬本,右手一松,又將馬瑞摔得七葷八素,如爛泥般臥在地板上喘息,險些暈厥過去。
身為花澗派月丹宮的堂主,僅次于宮主花神的陸詩燕見多識廣,掃了幾眼便體會到手中心法的精妙和智慧所在,甚至與本門心法有幾分相似之處,更覺驚異,不由自主多翻了幾頁。
楊真看在眼里,心里有了計較,走上幾步到了馬瑞跟前,彎腰問他:“既然這心法是偶然得到,是什么時候,在哪里得到?”
“就在我家,地窖里,一個月前?!瘪R瑞喘著粗氣,說幾個字就得抽涼氣緩一緩,咬著牙解釋:“刻在一個古舊木箱內(nèi)側(cè),拆了才看到?!?p> 這聽起來如天方夜譚,可是馬瑞沒辦法,如果說出垂云峰,恐怕牽涉到更多秘密,自己就更說不清了。
“你家在哪?”楊真追問道。
“楓林鎮(zhèn)?!瘪R瑞眨巴眨巴眼,心中有了點希望。
“也就是說東林河洲境內(nèi)咯?”楊真很滿意這個回答,管他木箱是不是真的,反正只要是東林河洲的東西,那就都是無量山的!
陸詩燕當(dāng)然也聽出了楊真的意思,不過心有不甘,特別是越往后看越接近自己所修煉的境界,恨不得坐下來好好研究一番!
“空口無憑,怎么就知道這心法不是別人傳給你的?”陸詩燕厲聲問道。
“這心法,我根本修煉不了,恐怕結(jié)丹期才行?!比讨鴦⊥?,馬瑞終于掰過半邊身體,好歹說話不用擔(dān)心肋骨刺進心臟,艱難苦笑道:“若是有心傳我,又何必畫餅充饑?”
天下應(yīng)該沒有哪個師父不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,陸詩燕自己也教導(dǎo)徒弟,想來確實如此。
“或許是你來不及修煉呢?你說一個月就一個月?”陸詩燕不甘心,這馬瑞死不死已經(jīng)不重要,賤命一條不值一提,但這心法要想辦法歸了花澗派才好!
“梅兒,可以作證?!瘪R瑞無奈,想到那個乖巧貼心的侍女,心中暗嘆一聲,就算再幫少爺一次吧!
“誰?”陸詩燕愣了。
“我前幾天剛收的徒弟?!鄙砗罄钗撵ЫK于出聲,遲疑了一會,向師姐解釋道:“梅兒原來是他的侍女?!?p> 事到如今,可算是有頭有尾,即便強勢如陸詩燕,也不得不含恨放下手中的心法,丟給楊真,狠狠道:“那就等無量山給我個說法!”
“自然,自然?!睏钫嬗致冻稣信菩缘暮蜕菩θ?。
馬瑞劇痛之中終于緩了一口氣,頓時眼前一黑,暈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