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韶鳳天下

第二章 冥冥之中

韶鳳天下 文清寧 3033 2018-01-13 20:07:00

  七日后。

  鳳韶正走下樓梯,忽然被叫住道:“姐姐!”少年轉(zhuǎn)頭看向跟上來的一對夫婦,講道:“爹,娘!這就是我跟你們說的,那天救我的姐姐!”

  鳳韶雖記不太得眼前的少年,但他卻認識這位跟上來的男人,他就是當朝的大將軍,唐紹林。

  唐家是官庭世家,唐老將軍是開國功勛,亦為三朝元老,在世祖皇帝時就被加官晉爵為國公,且爵位世襲罔替。唐紹林身為功臣之后,不但可以繼承爵位,又因擁護新帝、開疆拓土有功,故掌十萬兵權,又被封為柱國大將軍。

  唐將軍為將號令嚴明,對將士愛護,對同僚大度,位極人臣卻不立私威,所以唐將軍在百姓心中威信極高??捎袝r候正是因為民心所向,也難免會受皇帝猜忌。

  “姑娘?”鳳韶回過神,有些怔怔的看向唐將軍,“姑娘,那日多謝你出手相救,豐兒回去跟我們說了之后,唐某一直都想報答,卻奈何于不知姑娘所蹤。今日所幸碰上了,還請姑娘給我們唐府一個報答的機會?!?p>  鳳韶想起,的確在前兩日她送皓初去學堂的時候,在巷子里碰到一幫人欺負一個男孩。她微笑道:“您客氣了,舉手之勞罷了?!?p>  唐錦豐上前拉住她的手晃了晃,笑嘻嘻的說道:“姐姐,那天我跑得快都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,我今天請你吃我最喜歡的芙蓉酥,好好謝謝你!”

  唐將軍接著說道:“既然豐兒都這么說了,不知姑娘可愿意隨我們一同?”他頓了頓,連忙又補充道:“哦,這位是我的夫人,今日只有我們?nèi)齻€人,并無外人?!?p>  鳳韶不好駁了唐將軍的面子,畢竟以后也許會有需要唐將軍幫忙的地方,她只得應道:“那便有勞了?!?p>  進了雅室落座后,唐錦豐笑著問道:“姐姐,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

  易念瞥了一眼鳳韶的神情,故作沒拿穩(wěn)水壺,一下水都灑在了鳳韶的手臂上。她連忙撩起鳳韶的衣袖拿絹帕擦拭,邊道:“奴婢該死!奴婢該死!”

  “沒事,你退下吧?!闭Z罷,她正要放下袖子,卻被人忽然攥住手臂。

  唐夫人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手上的珠串,隨后一把扯下來,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。而后又抬起頭看向她,激動的叫道:“韶兒..…”

  鳳韶微微一愣,頓時警惕起來,她不知道唐夫人怎么會認識她。在她正思量如何應對時,唐夫人重新拉回她的手,緊接著泣聲道:“韶兒!我的韶兒!娘終于找到你了!”

  唐將軍疑惑的上前,他勸說道:“惠儀,你別嚇到人家姑娘?!?p>  “紹林,我沒有認錯!你快看啊,這就是當年老夫人給韶兒定制的珠串啊,一模一樣,你仔細看看,上面刻的字也在!這就是我們的韶兒?。 ?p>  唐將軍拿過珠串后仔細查看,而后也驚訝的看向鳳韶,他冷靜了幾分后道:“姑娘,可否借一步說話?”

  鳳韶回神后應下,略微安撫唐夫人便跟隨唐將軍去了隔壁房間,唐將軍先致歉道:“真是抱歉,令夫人嚇到你了吧。自從家女丟失后,夫人就這個樣子......”

  鳳韶搖搖頭道:“不礙事的?!?p>  “家女名喚唐錦韶,五歲的時候與夫人上街時被擄走,至此毫無音訊。而這珠串是她剛出生時,我母親特意找人定做的,材質(zhì)和做工天下獨一無二?!碧茖④妴柕溃骸八愿覇柟媚?,這串珠鏈從何而來?!?p>  鳳韶如實的答道:“這個是我與一位朋友結拜時,她贈予我的。她也叫韶兒,我覺得…她也許就是你們要找的人。”

  唐將軍目露喜色,驚喜地問道:“那她現(xiàn)在在何處?”

  鳳韶一頓,沒有回答。

  當年她剛進白樓的時候,便遇到了也叫韶兒的女孩,她對她百般照顧,兩人好巧不巧生辰也是同一天,如此她們兩個便結拜為金蘭。后來在她被流放進黑獄的時候,韶兒為了救她去求玄峰,卻沒能逃過玄峰的毒手,被折磨致死。

  唐將軍和唐夫人只期盼著找回女兒,找不回就算了,總歸還是有一絲絲的希望可言。但若是他們知道了他們的女兒已經(jīng)死了,該是怎樣的失望和痛苦。

  唐紹林以為鳳韶是為了錢不肯說,便直言道:“若是姑娘能告訴我那女子在何處,我唐某必有重謝?!?p>  鳳韶眸光黯淡,沉聲道:“她…她死了…”

  唐將軍反應了片刻,連退了兩步,無力的扶住桌邊,身體止不住的顫抖,接連掉下淚水。這樣一生戎馬的鐵血將軍,如今也只會為自己的女兒落淚了。

  鳳韶的目光落在唐將軍手上的珠鏈,她嘆了一聲,沉重的說道:“對不起,是我當初沒能保護好韶兒,真的對不起...…”

  突然王媽媽推開屋門,見唐將軍哭了愣了一愣,隨即反應過來后只以為是認親激動的,便開口說道:“將軍,夫人在催姑娘過去呢。”

  唐將軍忍下淚水,道:“知道了,我們這就回去?!蓖鯆寢岦c點頭,笑著退出去關上屋門。

  回到隔壁屋內(nèi),唐夫人急忙迎上來拉住她的手,剛抹去的眼淚又落下,卻是欣喜地說道:“韶兒,走,跟娘回家?!?p>  “唐夫人?!兵P韶打斷道,隨后又道:“我已經(jīng)同唐大人說清楚了,我不是您們的女兒,對不起?!?p>  “你是!我不會認錯的,珠串我絕不認會錯!你就是我的女兒,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!”唐夫人急忙道。

  話語間,唐夫人動作大了些不小心扯開鳳韶的衣袖,而她左臂的皮膚上露出一條長疤。唐夫人震了一震,她驚呼道:“這....這是怎么弄的啊......”她的韶兒還這么小,就有這樣可怖的傷疤,唐夫人根本不敢想象她經(jīng)歷了什么,而她更多的還是自責,如果不是她的大意,那么她的女兒根本就不會丟,更不會在外漂泊受難。唐夫人疼惜的心如刀割,她頓時哭的更兇,“我的韶兒...都是我的錯...都是我的錯啊!是我沒能保護好你...都怪娘啊,都怪娘沒能保護好你......”

  鳳韶看著痛哭流涕的唐夫人有些恍惚,當年她的娘親收到她離世的消息,是不是也會像現(xiàn)在的唐夫人一樣,自責沒有護好自己的女兒而這般痛不欲生。

  回神后,鳳韶狠心的掙脫開唐夫人拉著她的手,唐夫人心底一空,怕鳳韶就這樣離開再也不會出現(xiàn),她急忙道:“好...好...韶兒,娘不逼你了,娘只求你,你別走好不好,你別再離我而去好不好...求求你......”

  唐將軍上前擁住唐夫人,亦是心痛,他不知該如何開口。唐夫人盡力忍回眼淚,她哽咽道:“韶兒,娘知道你不習慣,娘等你,等你什么時候想回家了,娘再帶你回家?!?p>  ...

  清晨的陽光和煦,帶著春日的氣息照落下來。鳳韶坐在露臺上曬著太陽,感覺暖洋洋的,難得悠閑愜意幾分。

  “尊主,唐將軍來了...”易念在一旁稟道。

  鳳韶用手擋著刺眼的陽光,緩緩睜開雙眼,她輕嘆一聲道:“走吧,去看看?!?p>  進了雅室,唐紹林仍穿著朝服,身上還帶著幾分風塵仆仆的倦意,她遞給易念一個眼神,屋門關上后,她落坐在桌案對面,先開口道:“不知唐大人來找我有什么事?”

  唐紹林回道:“姑娘能住在華悅樓這樣的地方,想必也知道了我的身份?!彼D了頓,似仍在思量些什么,沉吟片刻后他將那枚珠串放置在案上,道:“我想請你做我們的韶兒。”

  鳳韶大驚,她根本沒想到唐將軍會有這樣的請求,可當她看向他時,唐將軍的神色竟還有一絲的乞求。

  他解釋道:“不瞞你說,這么多年了,不少有人來冒充韶兒,可夫人一眼見了就否定掉了,你,你是唯一一個能讓夫人認準的。而且你也看到了,這么些天夫人日日來給你送吃的,從前她都是病怏怏的只躺在榻上,傷心流淚??赡愠霈F(xiàn)了之后,夫人好像是又活了過來,我甚至會看到她笑。這些天我想過找機會對夫人說出事實,可...可只要我看到她又恢復光亮的眼睛,我就說不出口。后來我想了很久才明白,說了又怎樣呢,在夫人心中已經(jīng)認定了你就是她的女兒了?!?p>  唐紹林不知怎的竟覺得有一絲緊張,他見鳳韶淡淡的笑了笑,好似對他這樣顯赫的家族并不感興趣。只聽她道:“可是我來路不明,唐將軍就不怕我圖謀不軌,借著你唐家的權勢滿足私欲嗎?!?p>  唐將軍苦笑一聲,回道:“姑娘面相氣質(zhì)不像是那等人,況且你和韶兒結拜過,還曾救過小兒錦豐,我相信姑娘定是個良善之人。就算是......”唐將軍長嘆一聲,接著道:“就算你是,我也認了。自從我們的女兒丟失之后,夫人她就患上了心疾,再加上她日日以淚洗面,如今是越來越嚴重了。只要...只要夫人她能好好的活下去,像現(xiàn)在這樣天天開開心心的,我唐紹林愿付出一切。”

  唐紹林回神后,他目光堅定了幾分,正色道:“姑娘,我請求你,夫人她惦念了女兒一輩子,勞心憂思了十幾年,太醫(yī)說她有這樣的心病時日也不多了,我只希望夫人能在剩下的日子里寬心度過,我知道你是心地善良之人,就當幫幫我們家吧?!?p>  鳳韶陷入沉思,若是回到唐家,雖說可以離皇室貴族近了一步,可她卻不想把唐家扯進她的計劃里。鳳韶狠心回絕道:“抱歉,唐將軍,不可以?!?p>  唐將軍一愣,沒想到她會拒絕,換了常人能進到這樣的大家族里早就忙不迭的答應了。他頓了頓,只道:“我是真心的請求你做我們的韶兒,姑娘不必著急回拒,等你想好了,隨時可來唐府找我。”

  ...

  ...

  晚間。

  夜色開始頹廢,雨依舊清晰,細細蒙蒙的雨幕在暗夜里掀起又垂落。

  鳳韶趴在窗邊,聽著雨聲,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風華樓,如此寂靜的夜晚,唯獨那里歡歌笑語。

  沈然序來到她的雅室,看到她正趴在窗前發(fā)呆,他站了一會才走上前去。鳳韶看到他來了,微笑示意了一下,便回過頭繼續(xù)望向遠方。

  “很累吧?!?p>  她心不在焉的答道:“還行?!?p>  沈然序也隨之轉(zhuǎn)頭看向窗外,邊道:“你沒小時候那么活潑了,總是若有所思的,也很少說話了?!?p>  鳳韶不可置否的笑了笑,發(fā)生了這么多的事情,也遇到見識了很多的人,她開始慢慢接觸到這個世界最真實的樣子,開始了解人性的善惡。

  在過去的六年里,她的生活充斥著的都是些貪婪、陰險、詭辯,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中,她似乎也要慢慢被同化了。

  沈然序的目光落在案上的那枚珠串上,他問道:“你...唐家那邊,你怎么打算的?”

  鳳韶也看向珠串,若有所思的答道:“我也不知道...”

  沈然序猶豫片刻,還是講道:“要我說,其實能進唐家是對我們的計劃有利的,你可以更方便的接近那些達官貴族,以唐紹林的身份地位,我們想找個機會面圣呈上平冤的證據(jù),是很容易的?!?p>  她嘆聲道:“你說的我明白,可是一看到唐夫人,我就想起我娘了...我不想將唐家牽扯進來,唐家人都很仁義善良,若是成了是皆大歡喜,可...可若是敗了呢...會連累他們一家人。”

  鳳韶忽而左臂一陣刺痛,她不禁皺眉,伸出手揉了揉。沈然序看到后也蹙起眉頭,道:“疼的時候別硬忍著,叫易幽給你看一看?!?p>  她道:“沒什么好看的,都是老毛病了,最近可能是陰雨天多的緣故吧?!?p>  她的左臂曾經(jīng)骨折過,自那以后,每逢陰天下雨,那里總是隱隱作痛。

  一提起她左臂的傷,鳳韶就恍惚的想起在黑獄的時光,她在黑獄里待了四個月零十二天,那是她在白樓的六年里,最難捱最痛苦的時光。

  那一年,為了考驗,白樓將她流放至黑獄里,在黑獄的時間里,她才深刻的明白了什么是生不如死。

  黑獄,便是暗無天日的監(jiān)獄,那里罪惡橫生,毫無人性可言。那是挖在地下建起的牢籠,只有打敗殺死猛獸,才可以離開那里。

  鳳韶剛進去黑獄的時候,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,她太過自信,自以為自己的武功打敗幾頭猛獸不是問題,直接上場去拼搏,結果差點死在老虎的利齒下。即便她及時退場,也被傷的血污滿身,左臂骨折。

  因為傷的太重,她一個月的時間都是躺在地上養(yǎng)傷??稍谀菢芋a臟陰森的牢籠里,她的骨頭斷裂的地方總是疼痛難忍,而身上那些皮開肉綻的傷口也難以痊愈。那一個月里她天天晚上都疼的睡不著覺,始終清晰的感覺一陣一陣的刺痛深入心扉。

  有多疼?就是疼到她想放棄了,她連站起來走出去的心思都沒了,更別說報仇了,那個時候她疼的想直接了斷自己,可好幾次拿起瓷碗的碎片,還是不甘的放下。

  鳳韶待過才知道,為什么白樓的人都叫黑獄就是地獄,因為在這里的不是人,是惡魔。這里每天每時每刻,充斥著的都是殺戮、斗毆、鮮血。鳳韶終日躺靠在角落里看著這些‘惡魔’,她的心態(tài)也在日益崩潰。

  后來不知道是已經(jīng)疼的麻木了,還是她實在是太疲倦了,她終于睡著了,可她又做了曾經(jīng)日復一日的噩夢。她有時候在想,會不會那只是個夢,夢醒了她還是那個單純快樂的鳳韶,而她的父母都還在。

  可她被喧鬧聲和身上的痛感弄醒后,才清楚深刻的明白,那些殘忍血腥的畫面,都是真的。

  鳳韶睜開雙眼恢復意識后,她才知道是又有人上了決斗臺。鳳韶抬頭看向那邊,決斗臺下是眾人的吶喊聲,可不到半柱香的時間,臺上的人就被老虎撕成了肉醬。

  眾人搖了搖頭,眼中毫無憐憫之意,反而滿是瞧不起,對于他們來說,上去了下不來的人,死了活該。

  決斗過去了,死者被白樓的人拖下去焚燒,活下來的人便將繼續(xù)飽受著如煉獄般的生活。

  “沒人能走出去的?!兵P韶聽到聲音一愣,隨即看向她旁邊癱坐著的一位老者,那位老者瞎了一只眼,那塊皮膚極為可怖。

  鳳韶蹙眉垂眸,她沉聲問道:“沒人走出去過嗎?”

  “沒有?!崩险呱斐鲱澏兜氖洲哿宿垡律?,繼續(xù)講道:“我在這里待了四十年了,從來沒有人能走出這里,從來沒有?!?p>  “只有源源不斷的活人送進來,卻從未有人能走出這里,即便是死,尸體也會在這里被焚燒,永生不得離開這座煉獄?!?p>  鳳韶安靜地聽著,不知覺的瑟瑟發(fā)抖,一種無助和害怕感慢慢升出。

  老者看向遠處暴亂的人群,若有所思的道:“這里的人擠破頭都想離開這里,可大部分人卻都不敢嘗試,因為他們見過頭破血流的例子。即便是生不如死,他們也想活下去,因為只有活下去,才有希望?!?p>  鳳韶從恐懼中回過神,她仰起臉對上老者的雙眼,聽他道:“你不怕死,你想死,你以為這樣你可以不顧一切的去搏??赡沐e了,這樣你是沒辦法拼盡一切去搏贏了。只有最強大的意志才能走出最艱難的路,所以當你極度恐懼死亡的時候,才會為之用盡一切力量?!?p>  她明白了。

  沒有來日方長,如果她出不去,那她會和這里的每一個人一樣在這個永不見天日的地方等死。這世上向來是人走茶涼,沒有人知道鳳家的冤屈,鳳氏一族也會絕后,仇人會繼續(xù)享樂。

  她必須離開這里,她也一定得活下去。

  他說的沒錯,只有活下去,才有希望。

  三個月后。

  這一天,又是上決斗臺的日子。

  一群男人走向鳳韶這邊來,一個人看著她緊閉雙眼,看似毫無生氣的樣子,而她腿上的還有傷口因為潮濕仍潰爛難愈。男人皺眉嘲諷道:“一個女孩淪落如此,她好像不過才十幾歲吧,就成了這幅半人半鬼的樣子,接下來的幾十年可怎么熬?!?p>  為首的男人眼中齷齪的目光盡數(shù)流露,他不屑的踢了踢鳳韶的身體,見她毫無反應,喃喃道:“死了吧這是?!?p>  他笑了笑高聲道:“弟兄們,趁她被燒死前,我們嘗嘗鮮吧?!?p>  剎那間,鳳韶忽然抬起左手,利落迅速地扣住了那只要解開她衣服的手,隨后她睜開雙眸。

  骨節(jié)錯位的聲音清晰響起,男人痛的臉色巨變,嘶啞的嗷叫出聲,緊接著他又遭受重力,狼狽的摔倒在鳳韶的腳邊。

  她從地上站起身,冷冷的瞧了腳邊的男人一眼,而后在吶喊聲中邁步走向決斗臺。

  也正是那段時光,殘酷的命運一點一點的徹底吞噬了那個一直渴望被救贖的她,之后她發(fā)了瘋的要爬到所有人頭上,掌控,凌駕,鎮(zhèn)壓,她不愿再做被趕盡殺絕,被扼住咽喉的奴隸。

  這幾年來,她憑著內(nèi)心強大的執(zhí)念而成為白樓的尊主。當她面對無數(shù)的惡意與崩塌,她不再像以往沉溺于情緒中,她變得沉靜,穩(wěn)重,甚至是冷漠無感。

  鳳韶回過神來,她長嘆一聲,沈然序從她的眼睛看得出來,她應該是又在回想什么不好的事情。他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,柔聲道:“韶兒,不管以前多痛苦,我們都熬過來了。以后只會越來越好,我們一定會成功的?!?p>  是的,現(xiàn)在不再是那個坐以待斃任人宰割的時候了,這個世界再也傷害不了他們了。

  沈然序有時候在想,其實如果鳳將軍知道,也一定不愿意鳳韶過這樣的生活吧。他一定是希望鳳韶遠離這一切,遠離報仇雪恨,紛紛擾擾,他只希望鳳韶能始終做那個單純簡單的小女孩,快樂的活下去。

  可鳳韶卻選了責任,一個最沉重的選擇。

  但是不管鳳韶選了什么,堅持著什么,結局是什么,他都會陪她走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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