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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生一世安好

第三十六章

此生一世安好 彼交匪敖 3067 2018-04-04 09:29:16

  他說什么?妹妹?他當她是妹妹?

  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聞言,方才還雀躍的心情瞬間跌至谷底。蘇云音用力握緊了拳,才能阻止雙手的顫抖,故意讓指甲陷入手掌,掌心傳來的絲絲痛意才能讓她勉強保持冷靜,不讓眼淚流下來。妹妹?她真傻,早該想到的。一向妙語連珠,才智高絕的蘇云音,面對妹妹這般的說辭時,也遭到了雷劈般的重創(chuàng),囁嚅了半晌,才結(jié)結(jié)巴巴道:“我……我能有將軍這般英雄人物的兄長,心中很是慶幸。”

  罪?他何罪之有?有罪的該她,是她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只當自己是妹妹的兄長。

  “若無將軍,云音只怕已為白骨。將軍不僅無罪,還該獎賞才是,回了宮,云音一定替將軍親向父皇請賞?!碧K云音木呆著,她的心就像是被人剜去一般,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,或許“妹妹”二字比心疾發(fā)作時還要疼痛千百倍,所以只剩下了空落落的感覺。她咬牙咽下喉嚨里的咳嗽,一字一頓地說完。這句話也像是耗盡了蘇云音全部的心力般,渾身都在微微地顫著,額上冷汗成股地下流,脊背也一片冰涼。蘇云音像個活死人般,面無表情,心如死灰的說道:“我累了,將軍退下吧?!?p>  穆少霖看出了蘇云音的異狀,心亂如麻,擔心地上前伸手去扶她,卻被蘇云音格開了。她轉(zhuǎn)身搖搖晃晃地走開,擺擺手,木然的說道:“不用擔心,我只是累了,累了而已。我累了……我累了……累了……”蘇云音不斷地重復(fù)著累了幾個字,一聲比一聲小,可那略微嘶啞的聲音卻好比利劍,無一不精準地扎在了穆少霖的心頭上,且這一生都拔不出來了。

  轉(zhuǎn)過拐角,蘇云音再也忍受不足,將自己砸在墻上一點點滑坐在地,她想大哭一場,可笑的是到了這至悲之時,她竟流不出一滴眼淚來。她死死地捂住胸口,想阻止心口處的某樣?xùn)|西逃走,可怎樣也擋不住了。一口氣沒上的來,蘇云音便猛然咳嗽起來,越咳越厲害,片刻,捂著嘴的手帕變成了紅色,她還是癱倒在墻邊,如何也止不住了。

  “丫頭!”司徒空才打楚南處出來就見到蘇云音倚著墻邊,雙眼空洞無神地咳嗽著,衣角還有血漬,當真嚇得不輕,才放下的心瞬間又提起來。蘇云音早起精神頭還算不錯,半會兒沒呆在他視線里,怎么就咳的死去活來了,還吐了血,司徒空探了脈,已經(jīng)氣若游絲,這還了得,當即輸起了真氣來。

  穆少霖還站在廊下,未曾挪動一步,他耳聽八方,聽聞蘇云音咳嗽聲起,眼淚決堤而下,迷了視線,心也揪作成了一團。他想沖過去摟住她,承諾于她一世安好,可他的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,無法邁出半步。他選擇了這種方式放手,成全了她,那么他就已經(jīng)失去了踏入她的世界的資格了。他不配了!他不配了!

  有司徒空在,她總會好的。

  穆少霖抬腳不過后挪了一步,即刻便向聽雨閣的后院狂奔而去。穆少霖一口氣沖進后院的竹林,眨眼時間,竹林被他的掌聲轟的震天響,昨日還是司徒空精心照顧著的竹林,此刻已滿地殘渣,毫不成章法。而穆少霖還在肆無忌憚地吶喊著,嘶吼著,似乎是那份感情藏的太深,壓抑的太久,此時此刻已不能自已了。

  好一番聲嘶力竭以后,穆少霖終于脫力了般,跪倒在地,瘋子般大笑起來,笑著笑著眼淚便篩了出來,他還要勉力自己笑著,可如何抵擋得住感情的澎涌而出。少時,他便雙手抱著腦袋磕在地上痛哭起來。他錯了,他以為只有東夜的皇帝才能保全她的,而自己只要繼續(xù)藏在心底就好的,他以為只要成全了她就好的,可為何,為何心臟就像被人剜去一般疼痛。

  “傻小子,歇停著吧,當真要將老夫的竹林盡數(shù)毀去不成?”流年不利,流年不利??!司徒空才安頓好了蘇云音,后院就糟了劫數(shù)。司徒空急匆匆的趕來,頓時就傻眼了,為的卻不是那慘不忍睹的竹林,而是穆少霖那傻小子內(nèi)力郁結(jié),氣息混亂,在如此這般下去,怕是十條命也不夠他折騰的。他這老頭果然是勞碌的命啊,照顧了一群不孝的徒弟,還得分出心神來照顧徒弟的心上人們。嘖嘖,他當真是老了啊。

  好在司徒空有些慧根,曾經(jīng)從慧能主持處把清心咒學(xué)了那么一招半式的,好歹倒是讓穆少霖安靜下來。

  穆少霖雖是歇停了,卻絲毫不顯正常,他掙扎幾番才蹣跚著腳步站起來,強作了自以為的冷靜,跟司徒空致歉著:“晚輩失禮了?!比缓蟊阈惺呷獾負u晃著走出竹林。

  “傻小子,快站住?!彼就娇辗籽?,氣息亂成這般,不趕緊調(diào)息這是又要去哪里折騰?

  穆少霖就像根本沒聽見似的,踉蹌著前行,腳下明顯不穩(wěn),司徒空急了,又提高了些音量喊道:“穆家小子?!?p>  奈何那人放手了最愛之人,此后怕是背影也不能遠遠望見,除了懲罰自己,穆少霖已想不出任何法子了,正是傷心人正至于傷心時,哪里還能聽得見司徒空的聲音。果不其然,穆少霖不過又走了三五步,血氣上涌,終于吐出一大口鮮血之后便栽倒在地。

  “哎!早知今日,何必當初呢!”要說蘇云音女孩子家不好意思開口,穆少霖也不好意思?一個兩個的,讓司徒空看的揪心又生氣,都是些沒出息的。要當真念著蘇云音,那就大著膽子豁出去,帶著她遠走天涯又能怎樣?讓大理聞風喪膽的穆大將軍也困于情劫,還如此怯懦,真是讓人笑話啊。司徒空無奈的嘆著氣,不安生啊,當真是不安生。什么時候穆少霖跟公羊?qū)O一個德行了,都是些不聽勸的。嘆過氣之后,司徒空又不得不把穆少霖架回住處去。

  說起來,司徒空倒是猜對了,穆少霖也當真豁不出去,大約真的是怯懦了吧。所謂的遠走天涯,說的難聽些不就是私奔嗎,其實他也是想過的,可是他不敢,他知道結(jié)果恐怕不是雙宿雙飛,而是亡命天涯。穆少霖不愿讓蘇云音因為自己而背上罵名一輩子,更不能讓她活的像是驚弓之鳥一樣,這次回宮路上被胡郵擄走就是敲了警鐘了。

  再者,他和她終將會因為駁了東夜的面子而不為南安所容,更有甚者,會挑起戰(zhàn)爭,而因為兩人身份的原因,離開了南安便又不被天下所容。哎,天下之大,竟沒有他們的容身之所。大約,只有他放手了才是對她的成全吧,至少東夜的皇帝能護著她一生安定無憂。

  這下好了,靜園小莊里沒一個閑情雅致的,住的全是些病人,好端端壞了司徒空興致不說,還得上下看顧著,滿莊子的東奔西走,忙的老先生愣是喝杯茶的閑暇也無。本來還指望著覓波能打打下手,可覓波呢,只顧跟楚南膩在一處,偶爾趁著楚南睡著了才能偷閑跑出來瞧瞧蘇云音,司徒空只剩嘆氣的份了。

  對于楚南來說,這傷勢來的正好,能得覓波近身伺候著,就算每天少不得被罵上幾次,他也是甘之如飴的。他們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,春風得意著。而就穆少霖來而言,卻是生不如死的折磨。也許是司徒空有意的安排,竟將穆少霖也安排在了聽雨閣內(nèi)修養(yǎng)。

  有司徒空從旁診治,穆少霖那點子小毛病,也就躺了兩天就沒事人一樣了,可問題就在于,穆少霖是沒事了,蘇云音卻不見得沒事。眼見著蘇云音湯藥不進,司徒空幾乎每日端著藥碗進來,又嘆著氣出去,一點辦法也沒有。穆少霖只能看著干著急,藏在角落里暗自傷神,偶爾趁著沒人時,才會偷偷躲在窗外瞧著,入眼的也只是一張毫無血色的臉,除了徒增煩惱外別無用處。他期盼著她能快點醒來,哪怕是睜開眼睛再看他一眼也好,可期盼也只能是期盼而已了。

  俗話說的好,心病還得心藥醫(yī)。這好的了的是外傷,好不了的只能是心傷了。照這模樣看來,他二人是如何也好不了的了。

  自那日穆少霖發(fā)過瘋,又被司徒空狠狠說了一通之后,人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,要不就是呆在蘇云音的窗下,一站就是一天,司徒空也不勸,讓他們可著勁的去折騰好了,遲早有后悔的時候,他也犯不著去當那惡人不是。

  這日,想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,穆少霖收拾齊整后,也不等著司徒空送完藥看過了蘇云音,便抬腿往西廂去了。

  穆少霖也不敲門,徑直就推門而入,覓波正和楚南膩歪著呢,他倒好,像是入無人之地般,大剌剌的一屁股便坐在了楚南就近的凳子上,毫不客氣地劫了覓波遞于楚南的茶水,一仰頭全數(shù)飲盡,再將空杯擱置在桌上,當著覓波不存在一樣,懶懶地開口說道:“我讓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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